在微信朋友圈里，“捂脸”是很多人在聊天时常用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在近期却引发了一起知识产权纠葛：该表情被他人申请注册商标，而腾讯表示将对该商标提出异议申请。据悉，申请注册“捂脸”表情商标者为金召平，其于2017年11月21日将“捂脸”表情作为第25类服装鞋帽上的商标，向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提出注册申请。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于2018年8月13日初步审定公告了该商标，异议期限为2018年8月14日至2018年11月13日。金召平表示，自己申请该商标主要用于服装产品，与微信不属于同一领域，并未构成侵权，同时也不会影响网友在聊天中使用“捂脸”表情。对此，腾讯方面表示，目前该商标还在公告阶段，腾讯将在法定时限内对该商标提出异议申请。据微信表情团队介绍，“捂脸”表情由微信的三四名设计师历时5个月完成，共经历了5次改版。对于这一纠纷，谁是谁非目前尚未见分晓，但也由此引发了公众对表情版权保护的高度关注。
作为目前最流行的网络文化之一，表情因其成本低、传播快、受众广、传播效应显著等特点，市场快速兴起。《中国青年网民网络行为报告（2016-2017）》显示，聊天时使用表情符号，已是广大青年网民的习惯，最受欢迎的表情的使用次数已高达75亿。与此同时，表情在被用户大量使用的同时，也存在被他人未经许可侵权使用的情况，以及表情创作者未经许可使用、改编其他作品的情况等。推动表情市场健康发展，既需要加大对表情作品的保护，也需谨防侵犯他人作品权利的情况。
引发版权之争
“长草颜团子”“谢谢老板”“傅园慧洪荒之力”等等，对许多网民来说，这些表情并不陌生，“一言不合就上图”已成为他们信息沟通中的习惯表达方式。搜狗输入法产品运营经理蒋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网络环境下表情的使用相比文字、语音更能使信息交流丰富、立体，近两年来使用表情的用户越来越多，但是目前整个产业链还比较薄弱，表情用户的活跃度不够高，表情设计能否满足用户的需求、表情形象能否保持延续性等问题并不明朗。另外，表情付费需要更好的版权环境，而目前国内表情涉及的肖像权、著作权问题都还存有争议。
面对这一新兴市场，不少表情公司积极进行版权开发和运营，北京梦之城文化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梦之城）就是其中的一家。梦之城品牌运营中心资深商务经理姜思雨在接受中国知识产权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梦之城表情的开发原则是基于IP内容打造，坚持表达独有的价值观及属性。以众所周知的阿狸表情系列为例，所要表达的是其独有的“陪伴治愈”属性，会根据用户数据反馈及表达诉求，提取高频次且符合作品价值观的热门词汇，进行表情开发。在表情运营方面，梦之城与各大平台达成合作，共同进行推广和运营。但在市场拓展的同时，梦之城旗下表情被侵权的情况也不断出现。如今年1月，因认为享有著作权的多个表情系列被广州捷游软件、四三九九网络等5家公司在网络游戏《风色轨迹》中擅自使用，梦之城以侵犯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为由诉至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要求5家公司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删除阿狸表情，赔偿100万元。
“如今，表情已经成为一种网络表达方式，甚至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网络情感表达方式，很多时候，一个表情所传递的情绪和态度超过一大段语言，因此表情的使用率非常高。”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副教授何隽在接受中国知识产权报记者采访时认为。她同时指出，表情在大量使用的同时也面临版权侵权风险。从制作表情的素材来源划分，表情素材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原创图片或视频，另一种是他人享有版权的图片或视频。对于利用原创图片或视频制作的表情，创作者享有版权；对于利用他人享有版权的图片或视频制作的表情，如果没有获得授权，那么使用上述素材制作表情则可能构成侵权。
鼓励作品原创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在涉及表情的版权纠纷中，一些表情会采用动图的形式，直接使用影视剧或者电视节目画面，或者对其进行改编。那么，这些使用和改编会不会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对此，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赵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未经许可直接使用影视剧或者电视节目的画面，或者进行改编，可能会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根据著作权法的规定，使用他人作品应该经过著作权人同意，而改编他人作品更需要著作权人授权。也有观点认为，表情截取的只是小节片段或者画面，是借用原作进行评论、戏仿，可以构成合理使用，而赵虎认为，我国现行著作权法对于合理使用的规定是偏封闭的，关于戏仿或者戏讽作品，我国法律中并没有明确规定。根据美国的相关规定，构成戏仿作品有若干限制性条件，包括戏讽作品是为了言论自由而存在，其戏讽的对象必须是原作等。他举例，《一个馒头引起的血案》就是一个典型的戏讽作品，即用原作品中的片段来讽刺原作品。如果用作其他用途，是否构成戏讽作品，则需要认真考虑。“当然，如果表情使用原作作品很少，侵权情节轻微，很多情况下不值得去维权，但是不维权不代表不侵权。”赵虎表示。
鼓励和支持表情原创，是表情市场健康发展的关键。对此，何隽认为可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鼓励原创表情作品发布，同时在表情的发布平台增加对作品的自查和审查机制，尽可能杜绝侵权表情的发布；另一方面，建立合理的表情使用付费机制或其他方式的回馈机制，以此鼓励和支持原创表情作品的创作。
在何隽看来，目前微信平台的表情发布和激励机制基本符合上述原则。首先，微信平台接受表情投稿，经过审核后，将符合标准的表情开放给用户使用。微信平台要求提交表情的人必须拥有表情作品的版权或者获得授权，所提交的表情作品版权仍然归属投稿人或授权人。其次，用户使用大部分微信表情不需要付费，但是可以通过“赞赏”的方式给表情的制作方一定的经费支持。
“目前，国内表情市场快速发展，不断有新的有竞争力的作品涌入，也难免会出现表情作品质量参差不齐的情况。作为原创公司，我们坚持用强大的团队来保障自己的内容创作与运营，坚持自己的核心文化属性，为用户持续提供优质表情作品。”姜思雨对行业未来充满期待。（本报记者侯伟）
